访新国剧《黄粱一梦》导演黄盈记

时间:2013-11-06浏览:690设置

    1026日,新国剧《黄粱一梦》在上戏新空间剧场这样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建筑成功上演,更添中国韵味。随着演出的进行,五锅黄粱米饭也被蒸煮熟,整个剧场洋溢着浓浓的米香。就在这中国味的米香中,我们有幸采访了本剧的导演黄盈。

    黄盈导演是亚洲最具开创精神的青年编剧、导演。不仅有着开阔的国际视野,亦有坚实的中国传统艺术基础。他十分耐心、亲和地回答了我们所有并不怎么专业的问题,并谦称这也是一种学习交流。以下是采访内容实录。

学生记者:首先请问,您是如何定义“新国剧”这个概念的?

黄盈:这个概念是相对于1920年,徐志摩、梁实秋等人发起的“国剧运动”而言的,他们在那场戏剧实验中提出的“中国人用中国的材料做中国的故事给中国人看”的理念。融合中国传统的戏曲表演与西方戏剧的表演,这是个新的美学尝试。到现在已经进入了一种新阶段,正在尝试在现在的中国找到一种新的方式来表达我们国家自己的文化,然后在世界上发声。

学生记者:据资料,创作这个剧的起源是为了参加法国阿维尼翁戏剧节是吗?

黄盈:对。当时创作的契机是要参演阿维尼翁戏剧节。特别有意思的一点是,刚开始我们团队想排《玉蒲团》。但是可能这个名字让人一听就觉得里面有许多黄色和粉色的部分,会比较跑神。在这个时候重新提到了《枕中记》,在蒸煮一锅饭的时间里在思想中过了一生,这个非常中国化古老朴素的记载,它在现场被还原出来会是一种魅力。这就促使我想要排这出戏。

学生记者:那法国观众在理解上会有问题吗?字幕是如何解决的呢?

黄盈:特别有意思的是,当时法语的翻译是中国人。他说你这个作品法国人会不爱看,因为文化上的隔阂太大了。尽管使用了很多办法去翻译中国文言文,但不一定确保法国人能理解。然而看完之后,结果令人诧异。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放在当代世界范围,依然能让不同文化下的现代人有不同的解读。有一个法国曾经的文化官员看完戏之后他笑着说:“应该让那些政客每周都来看一次。” 其实很多思考在一千多年前和当下都是非常重要的。甚至有一个法国人觉得这个戏是在讲未来,因为我们总觉得幸福在未来而忽略了当下的自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理解。这些不同的理解都是黄粱一梦这个原版故事它所承载的力量。

学生记者:剧刚开始时,有一位穿着现代服装的老先生拿着红色平板电脑走上舞台,一下子让我非常出戏。那么他在该剧中承担的是否是说书人的角色?

黄盈:对。而且我是想给他一个不一样的视角。站在一个退休的知识分子的角度看待这个故事的话,会有不同的意味在里面。这位老先生本身是有中国小剧场之父之称的傅维伯,他非常地提携青年人。我们去法国演出的时候,他是我们的领队。我们在法国演出的时候是琴师在叙述,法语翻译在现场用口语去翻译中国古文。在这个过程中,我越来越觉得需要一个老年知识分子的视角来面对这一切。

学生记者:那请问为何不直接把文言文翻成现代文更利于理解呢?

黄盈:我们古代的说话和现代不同,并不是说什么写什么。记载在纸上的文字都是具有很大浓缩性的。因此我们就想做一个尝试,戏的对白是白话的、便于理解的,而记载下来的文字就让它保持原样。这个版本记载的故事是最原始的,和我们小时候听到的故事相去甚远。

    它们被唐玄宗、马致远改良过,元杂剧也开始改良,渗入了道教的思想。到后来变成了教导人们不要好高骛远,原意已经被曲解。当然这也是文化传承中的一个现象。我们希望观众能与原文对话,与原文中的古人对话,看看你有怎么样的思索,我觉得这是这个剧非常重要的一点。所以说这个戏不是专门排给外国人看的,文化是有共同性的。亚洲的国家可是说对这种中国元素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也给出了很高的评价,这是在现代性的角度重新回顾传统的东西的一种非常有意义的尝试。

学生记者:设置在舞台左边的鱼缸,时而承担了音效的作用,时而用于蘸水写字。请问您是如何想到鱼缸的运用,是否有特别的寓意呢?

黄盈:我把鱼缸放在这是有我个人的理由的,这个理由有理性的部分也有非理性的部分。这个戏的主线情节是这个人的生命的流水账,所以这个戏不是那种事件性的叙事作品。它讲述的故事非常简单,所以当时的意境和氛围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希望观众根据自己的感觉去认知,甚至如果你觉得它不好,那你可以忽略掉它,它只是意境中的一部分。

学生记者:剧中的唱腔是源自哪种戏曲呢?

黄盈:唱法是偏昆曲的,但也并不完全是。曲调的选择也来自各个地方。特别有意思的是主旋律“叹生平”的这段其实是来源于苏州评弹,但它的唱法不是按评弹来的,它的咬字也是更偏京昆一点。乐器也是曲艺时候会用到的三弦。

学生记者:听闻您在中国戏剧届享有“一戏一格”的美誉,那接下来您还会创作类似这样的新国剧吗?

黄盈:会创作!但是,也许形式不一样,也许下一次他们全穿着西服来演。因为我觉得形式是可以固定下来的,但如果你在排演的时候一直沿着自己熟悉的创作方法,以我的个性来讲,我觉得有点可惜。我觉得你想要表达什么是最重要的,根据你要表达的你去选择合适的形式。

学生记者:那导演您自己想要的表达的是什么?以及您觉得观众是否能感受到呢?

黄盈:我觉得这个戏不论演给中国人看还是外国人看,最重要的表达是,我们把千年前的文本以现代的视角和传统的方式融合,然后讲述出来。我觉得在这个过程中形成了古人和今人的对话,你认同也好不认同也好,它传达的价值观念好也好,不好也好,最重要的是它使你产生思维上的碰撞。在黄粱米饭煮熟,散发出香味的这个过程中,你和他的关系有了交集,这是这个戏我最想看到的。(12艺管 文:洪韵 编辑:黄思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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